5月11日,上海家化集团董事会召开临时会议,决议免去葛文耀上海家化集团董事长和总经理职务,理由是葛文耀“私设小金库”。
上海家化随即发出严正声明:“上海家化一向奉行‘前门开足,后门关刹’的管理制度……发放给高管的激励资金,则是通过严格的手续,由组织统一分配发放的。相关资金的来源中有些为各级政府历年奖励家化的合法奖金,上缴后由公司统一发放,绝无违法行为。董事长葛文耀在国企时期严格按照组织上核定的金额领取薪酬,去年也严格按照平安核定的金额领取,从未多拿一分钱。”
左手打右手,由此可见上海家化产权之模糊。确定无疑的是,葛文耀此次被免的“幕后主使”是他当年“排除一切困难”引进的战略投资者——平安信托。但蜜月期持续不久,双方就因企业发展方向分歧严重而心生罅隙,并最终导致内战升级,大水冲毁龙王庙。
被去职后,葛文耀随即在微博中抨击平安信托:“平安进来后,家化集团便名存实亡,只有卖资产,我一直在上市公司,上市公司的法人结构决定他们不能为所欲为,目前业务正常,员工没受影响,我也没问题,请大家放心。”
虽然葛文耀信心满满,但“引狼入室”的葛文耀却从此陷入人生最巨大危机之中,能否全身而退,尚在不可知之数。当年三水的李经纬也认为自己对健力宝“一切都在掌握”,但最后,不仅弄丢了自己的企业,还获判重刑。
“被退场”已成为众多企业家的噩梦。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伴随着第一代创业家们的老去,接班问题开始显现,并成为中国企业家们最为头疼的问题。
不同于政治接班,成熟的官场有明确的交接班规则,因此接班问题相对可能简单;不同于民企接班,因为民营企业由于产权明晰,在接班人的培养方面也不遗余力,所以暂无接班危机。国营企业却面临着严重的接班危机,因为国营企业产权模糊,改革开放之初,第一代企业家们往往是白手起家,一没资金、二没技术,硬生生的把一个个半死不活的企业救活,壮大,这些国企的创始英雄,潜意识里认为,“没有我就没有企业”,时间一长
误认为企业是自己的,不愿交班,希望活到老干到老。
归根到底,国营企业最终所有权属于国家。拒不退休不行,传给儿子也不行。荣事达董事长陈荣珍曾希望将企业大权交到儿子手中,但最终等来的却是合肥市政府的一纸《关于陈荣珍同志退休的通知》。而不久之前被去职的马蔚华,执掌招行14年,一手将招商从深圳的一家区域性小银行带大成国内第六大商业银行。即便在其2010年成功连任后,传闻依然不断,而其本人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只要股东、董事会愿意让我干,我会一直干下去。”
既然无法传位给自己的子女,自己的个人利益在退休后也得不到任何保证;于是这些国营企业的创始老板们便千方百计延长自己在位的时间,拒不交班,多干一天是一天。或者把千方百计把国营企业当私营企业来经营,造成企业离不开自己的氛围。
中国最著名的国营企业海尔集团同样受接班问题困扰。现年64岁的董事长张瑞敏很快将届退休年龄,但其选定的接班人总裁杨绵绵比张瑞敏年龄还大。看来张瑞敏根本没打算真正“传位”给杨绵绵,因为熬不到张瑞敏退休,杨绵绵就已经该退休了。
最智慧的交接班当属柳传志和他的联想。
培养接班人一直是柳传志的工作重心,早在上世纪90年代,柳传志就为联想集团选定了杨元庆和郭为做接班人。既然“一山难容二虎”,那就为二虎个立山头,柳传志将联想集团一分为二,杨元庆负责PC业务,即后来的联想集团;郭为负责渠道业务,即后来的神州数码,明晰了企业产权,也就避免了二虎相争的局面。
对于接班理念,柳传志曾当众表示:“我对继承人问题的路线是巴菲特的路线。巴菲特说他把遗嘱提前宣布出来,就是为了给考察接班人留出时间,还有机会可以调整。到最后的时候才宣布谁来接班的方式,我觉得不好。如果后面有矛盾的话,就全压在了后面接班人的身上。”
柳传志选择接班人的思路就是“在赛马中识别好马”。在联想控股成立后,柳传志物色出联想投资总裁朱立南、融科智地总裁陈国栋、弘毅投资总裁赵令欢等接班候选人,各自负责一块相对独立的业务。经过一番赛马,柳传志终于选定朱立南为联想控股接班人。
联想是为数不多的具有国企血统,最终却能明晰产权,实现MBO(持股),成功转型的大型国企集团。如柳传志般睿智、联想般幸运的企业家与企业毕竟是凤毛麟角。如今,中国企业已经到了交接班的关键时刻,特别是掌握着中国经济命脉的国营企业,如若在新老世代能平稳交接,则乃全体国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