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生涯中最不容易的地方在于,了解我们理想中开展工作的做法。能觉察出什么工作无聊、什么工作让心灵窒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能够确定哪些事情会令自己满足,却是一项更大的挑战。这比问自己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要隐晦多了,而让人沮丧的原因在于,找到自己通向好工作的途径(以及许许多多其他事情)依赖于坚定地把握自己所期待的终极目标。
什么样的工作会吸引我们,有关的指示信号会以变形间接的形式显现,比如说,当我们听到某人大张旗鼓地忙着什么的时候,我们有时会感到好奇、羡慕;比如,当我们听到一个朋友的朋友开启了一个带澳大利亚高中生攀登乞力马扎罗山的项目;或者,你大学时代的一个校友现已成了首席设计师;
或者,在一个派对上,有人告诉你,现如今,神经科学正逐步地改变着广告业;或者,某个杂志报道了某个人的事迹,他购买了多家廉价酒店,将它们重新进行组合营销,成为大众熟悉并接受的品牌,然后,坐收渔利……
像在这样的时候,从我们的内心深处,我们或许流露出感兴趣却又很混乱的信号,它类似于我们经过一摊荒地时金属探测器发出的“哔、哔”的声音,然而,要破土找出究竟是什么引起信号声却是格外地困难。我们很少从别人那里得到鼓励而停下脚步、正确地解读我们自己的感受。
而这项紧迫的工作应该让一份工作隐形特质跟某个具体的人的事例分离开来,虽然这个人是第一个让我们对这份工作产生兴趣的人。如果我们能清楚地了解这份工作的性质,那么我们就能够更加积极地在我们周边世界寻找类似这样工作的工作。
在任何工作都不容易找到的时节,谈论享受工作,听起来似乎有些自我沉湎。然而,理想工作狂想曲并不一定就意味着好工作容易到手。理想是目标。可是,如果我们对理想逐渐了解,那么我们就能更细致地盘算出,朝着目标还需具备哪些要求,或者另一种合适的选择会是什么。
因此,优先要做的事情是,先更多地了解,在一系列的工作中理论上存在着怎样的乐趣——然后再培养密切凝听的技能。留神凝听什么样的工作会引发那些细细的、体现兴趣的哔哔信号声。这样的信号声暗示着跟我们隐藏最深的自我有关。
世界是个喧嚣吵杂的地方:支离破碎、毫无逻辑、扰攘混乱。所以,许多工作共有的核心乐趣就是能够将秩序带入生活的某个方面:在一个界限分明的地方——创造出一个拥有完美逻辑、清晰连贯性和明确意义的王国。这就是在最广阔也最简单意义上的将事物整理出次序、分门别类的乐趣。
很多工作,不仅仅包括那些我们通常想到的工作,都由这种对秩序的寻求而被联系在一起,比如:洗衣、建立表格、安排自助餐、为物流公司完成日程计划……
就拿汽车设计师为例。在将每一个仪表盘设计地跟其他部件搭配协调完美,他发掘到了乐趣;将燃油量表和转速表、制冷和加热按键、将轻轻点击就能运作的触碰式不锈钢控制旋钮和以少见的稳定而上下扫动的指示针设计得无懈可击的契合,从中,他获得了乐趣。这样的车舱环境,就其精心打造的稳固性而言,显然有别于我们通常所见的生活方式。
他们的产出或许各不相同,然而,就从我们所说的兴趣层面而言,奥迪工程师们的工作和在威尼斯附近设计圆厅别墅(Andrea Palladio)时的安德烈亚·帕拉迪奥(Andrea Palladio)收获的成就感之间,或许仅是微小的差别。在这两种情形中,快乐都存在于在灰暗混沌的大海中创造出井然有序的岛屿的可能性。
然而,秩序所带来的乐趣并不限于高雅艺术的对象。当你在花园里叉扫树叶时,当你摆放桌子时,秩序的乐趣也体现了出来。
秩序的乐趣还呈现给那些日本高速列车上的工作人员。在这里,同样,一旦登上光洁明亮的车舱,你就走进了一个比私人生活要求更高的更加连贯、更有次序的世界。作为人类,我们共同地感受到内心的吵杂、疑惑和急躁,但是,列车工作人员们将他们的工作时间所倾注于的列车,却没有沾染一星半点这样的缺点。
而在最好的情形中,工作可以让我们创造出、或保持住比我们正常状态时要“更好的”状态。建筑师、汽车设计师、服务生、列车工程师,不管他们在地位和收入上有多大的区别,他们都有能力在一个或有可能变得吵杂、扰攘、换乱的世界中创造出、或管理着一个个小的乌托邦,从中获得共通的满足。
再有就是了解的乐趣。它存在于管道工的工作中。他必须在厨房盖板后的一大堆管子中锁定导致加热系统出状况的确切原因。
它是探究科学基础的乐趣,即寻找解释自然外在无序、并能对其加以控制的精确原理。
它是作家的乐趣。试着用语言表达情感,用语言捕捉住难得一见却又倏忽不再的感觉蝴蝶,用语言来定义读者们可能曾经体会过、却从来没有被准确抓住过的感受。
了解让它的拥有者们对经验的随意无序拥有令人惊喜的掌控感。通过了解,我们获得了诸多钥匙中的一把。不管这把钥匙有多小,它都能解开宇宙的法则——而我们的焦虑、恐惧也就随之减轻。
它可不仅仅是贪欲。它是指用最具体的方式——经济方式、为领先他人、把握生活某一侧面而获得酬劳。
许多年来,人们来来往往经过那家果酱工厂。而你却是知道什么可以大有所为的那个人:你能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因为你对人口变化、社会变迁的了解,你能预测到这个地方的风貌可能会改变;因此你对你在汽车工厂所学到的市场营销的了解,你知道你有办法让人们掏钱买公寓房。
你,一个企业家,战胜了那些对人性没有你认识得那么清楚的人们。你能够发现价值、显现价值,而证据却是世界上最实在的。它可不仅仅是一声称道或同事们的背上一拍:它是你银行账户上的数字。
正是同样的乐趣,成为市场上二手书商、eBay上二次卖家或居家钻研的炒股手们的不竭动力。别人看到的是垃圾,是没有价值的东西,而你却明白得一清二楚。
因此,那些为挣钱而被激励着的人,努力不仅仅是出于贪欲(当然,虽然努力的过程中可能不乏有贪欲的推动)。他们可能只是对成功的生钱计划所带来的强烈成就感上瘾:知道自己比别人更好地把握住世界的某个方面的成就感——以利润来实现。
词语“服务”和“仆人”含有非常负面的意义。这两个词听起来很封建,是对我们的独立和骄傲的侮辱。不过,为另一个人类服务,会给我们带来职场上最强烈的一些欢乐。
一名顾客刚刚走进你的咖啡馆里;现在是早餐时间;他们看起来有点饥肠辘辘。他们想要什么可不是什么谜。你没有在试着发明一种新咖啡、或一种煮鸡蛋的特殊办法。然而,能够将这些完美打造的解决方案以恰当的方式呈现给这个人,就是一种快乐。
你虽很忙碌,但是你的笑容是真诚的。而且,你知道他们满怀感激——一声让人如沐春风的“你好”和新鲜厚实的吐司面包片真的能够将一个难熬的一天变得多少可以忍受。
要想提高优质的服务,需要切实地运用同理心。你可以从自身开始练习:我享受什么?什么给我的眼睛、我的耳朵和我的味蕾带来欢乐?
取悦他人是一个信号,它表明我们把事情做对了,表明我们从更宽泛的意义上正确地认识了自己,了解了人性。我们把眼光转到快乐或宽慰的时刻,而这样的时刻反过来又给我们带来肯定性的感受,并且战胜那些不快乐的因素。
想象一下,你的工作是为一架航班的商务舱设计一套新的舒适设备。你已经决定要添加鞋拔。而且,你已经选定了皮革鞋拔,而不是柔软的织物鞋拔。这是你的品味在起作用。你对自己的喜好非常敏感,并且,你本能地感觉到,如果要选择的话,别人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回应着你的本能,对你的本能十分信赖。
选皮革,皮革就得是某种特别的颜色,针脚必须要清晰可见。你还非常喜欢薄荷。飞行结束时,它就是你真正所喜欢的,特别是当你不喜欢用卫生间里那些小盥洗盆的时候。你没有等顾客来告诉你他们确切所想要的:你明白你自己,并猜得到什么能让他们高兴。现在,结果就摆在那里,而满意分值早已爆表。
服务他们带给我们一种跟他人需求、他人脆弱相关的权力感。这种权力感让人兴奋。他人寻求的是一次剪发让自己看起来焕然一新,是想找人修理他们出状况的电脑,是想找点什么来平复他们生病的狗狗——而我们则可以成为提供这些解决办法的人。
通过某些种类的工作,我们则有机会以某种方式为把悲伤和不满转化为欢乐的伟大任务,贡献自己的力量。
现在是周五晚上七点三十分。在很多其他工作,人们早已下班回家了。但是,你和八位同事仍然在奋力工作。这时,你开始对他们有所了解,而这些了解不同于你们同在一张餐桌上吃饭时的了解——因为你们拥有一个共同的最终目的。你们都在为周一的陈述报告奋战——这感觉有点像你十一岁时,你和你的朋友数个小时在花园里搭树房时的感受。
工作给我们带来了成为团队一份子的乐趣。挑战激发出每个人身上最好的一面:有人想出了你从来没想到的建议,某个同事弥补了你的某个弱电,另一个同事却向你寻求鼓励和指导,而这又肯定了你的经验和权威。
集中起来,一组性格各异、各具特色的人要比他们单打独斗时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多亏了工作的馈赠。
提醒我们自己工作可能的欢乐,有助于帮助纠正一个误导性看法,即,关于就业,唯一的困难就是是否能被雇佣得上。在那之前,还有一个同样大的挑战,那就是了解适合我们的职位会是什么。
工作的乐趣是我们自孩童时期起就开始喜欢上的萌芽状态的事情的延伸。在我们忙着取悦权威人物、或按照世界的地位结构忙着给人留下印象的时候,我们常常往了问自己什么才会真正地让自己高兴。
工作类别(“律师”、“IT专家”等等)告诉我们一个人做什么,但是它们并没有足够清楚地把握到工作其中所包含的主观乐趣。我们需要另一种分类来帮助圈定我们的乐趣:有了这样的圈定,我们才有可能说“激励我的是为他们提供服务的欢乐”或者“正是了解他人的愿望促使我不断前进……”
更好地了解我们自己,记住让我们兴奋、感兴趣的真正源泉所在,在通向最终、极为艰难的目标——发现让自己满意的工作——的漫长道路上,似乎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文章来源:人力资源分享